姐姐 姐姐

姐姐，姐姐

在亿万年的时光流转到注定的那一瞬间，在几世几代生来死去的人海中，你看见了我，我也看见了你，从此，你便是我的姐姐，我便是你的弟弟，仿佛与生俱来的亲人一样。姐姐，因为我的一篇文章中引用的一个词语，你赌气似的读了一个星期的《楚辞》；因为我写的那些不着边际的疯话和梦话，你说你为我而哭了。你录了夏日荷花池边的蝉声给我听，我让你看《沙菲女士的日记》，你也要成为那个敢爱敢恨的沙菲呀。

黑深的雨夜里，你给我讲起你的故事，而我已经睡着了，你说自己常常失眠，似乎你早就习惯了雨和夜的交织。嗨，姐姐，我不该再将你的伤痛提起，可我知道了，我已经知道了。在那次失败的婚姻过后，你说你终于也不知道怎样的才是爱情，怎样的才是丈夫，你感到孤独，你感到害怕，你想过出家，想过死，然而这些不过是无谓的逃避。糟透之后，你又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，总在寻找着温暖，哪怕只是一点点。可你还是失眠，和朋友在一起会笑，坐上出租车就要泪流满面。固然你现在不乏追求者，可是，他们看上的，还是你的长相罢，你们说不上话，你什么也不说，他们也喜欢你，那喜欢的是什么？

姐姐，这世界上的人，知你懂你的那个幽灵，可能与你相距很远，甚至在过去，或者未来，没有和你落在同一个时空。俗世中谁都会犯错，错了就错了，错了又如何呢，谁又知道错了不是在让你醒悟？为了那个人，你舍弃那么多，一心一意的付出，可他不知道你喜欢读什么书，不知道你写下的一句诗――哪怕一句心里话，他未曾遇到你的灵魂，不懂你灵魂里的那些呐喊，那些眼泪，那些深深浅浅的爱。那么，何必又强迫自己再做牺牲？恨的时候，也要和爱的时候一样勇敢而决绝！

瞧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呵，姐姐，你写诗歌，你说那是接近神的语言，你只是默默的写着，并不求得到一个会心的解人，你的天性里有那么多纷繁的感觉，灵机闪现的时候，你一下子就能捉住，好像捉住了流星的火光。你固执的喜欢荷花，在心底也簇生了碧绿的一池，那些你日日洗濯的美好，在为谁绽放呢？或许正是因此，你必须先要经历泥污。你说，没有人仅仅因为我是我而爱惜我么？现在的谁要是还像你那么纯粹，谁就会爱上你的，姐姐。

我最爱读你的胡言乱语，最爱读你在病中昏沉的那些狂想，看看那时的你是如何说话啊，姐姐，――

如果，如果，爱情来临，我希望自己当时是个乞丐！

从我身上的灰尘开始爱我吧，否则，我也不稀罕！

我的脾气古怪，我就喜欢别人来爱我的缺点，优点有什么关系？它们分到的爱已经够多了，何必锦上添花？！我就喜欢古里古怪谈恋爱──要么就单身──哎呀，如果我未来有位丈夫，我希望他见我的时候这样说：语是村姑我也爱！

哈哈，未来的丈夫啊，对不起了，在遇见你之前，语还是个孩子。

姐姐，姐姐，我说要为你作文，而你给我的诗却事先到达了，现在你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，我无法看清，只得感觉，有一天如果我走到你面前，我会更直观的看你，当我们甚或一起经历时日，我又会重新回到感觉，但这前后，会有很大的不同了。唉，可惜我错过了最初的那种纯粹的感觉，那个只住在诗的房屋里的你——了解你越多，我也就失去你越多，但是，我的爱却只能加深！

今夜，当人们都熟睡了，我还在想念你；今夜，我也不关心人类，暂且做一回孤情的诗人。我梦中的亲爱的姐姐啊，我愿你哭，就哭得陶醉，我愿你笑，就笑得爽朗，我愿你活得痛快淋漓，管他什么世俗人的白眼与偏见。悲痛过后，请收起你的泪珠儿，再向这世界展示你的微笑，而且知道你也并不孤单，因为你还有我这样的一个弟弟啊。

9月6日夜，离走之前，写于新疆奎屯125团。

8月19日再记于新疆四维时光空间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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