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春｜忆华生

不居庙堂之高，不处江湖之远。我就在这里，在襄城新文化，煮一壶泠泠清茶，染一笺瑟瑟轻尘，就着光阴，等你，和你的故事…

忆华生

作者：李大春 编辑：幽兰（yanz3210）

华生姓杨，是我初中的同学。那年国庆节同学聚会，华生作为同学会的发起人之一，却未来参加，我感到疑虑。问同学，答曰：在龙岩二院住院，已检查出胰线与胆之间长了个拳头般大小的肿物，连手术都无法做了。我当即一惊，感觉此事不妙，甚想明年同学会杨君是否还能参加？即和同学炳耀说：大家去看望他时约我一下。不日，炳耀来电：说他和几位同学已去了，若我要去就自个去，便告华生家在老水利局背后，上个坡，有个半门子就是。第二天，我沿着炳耀电话指引，果然在半坡上看见个半门子，只见半门子上小阳台长满了三角梅，黄的、红的，只见花朵，不见绿叶，枝枝茂盛，火炎般地尽情开放。推开半门，叫了声华生，华生正在休息，却应声出来。只见他脸色蜡黄，却连声对我说：大春，你太爱好了，我没有什么大病，只是胃不好。我感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病的严重性，便安慰说：不怕，只要心情好，什么病都会好的。刚叙旧，门口有人挑鸡、挑鸭进来，杨妻在门口燃放鞭炮。我知道，这是本地的一种风俗，叫“王老虎抢亲”，趁人还健在，让儿媳妇过门，一来冲喜，二来防不测。看华生家人忙碌着，我感不便，匆匆告辞。不料，这就是我与华生的最后一别。

读初中时，我曾经是华生的粉丝。当年，我连篮球都没摸过，可华生篮球已打得像模像样了，什么三步跳、三秒区都知道，我真的好羡慕。一下课，他总抱着篮球往东操场上跑，我那时都是在岸上看，见他一边运球，一脸严肃地一只手指奋力往旁边指去，这动作大慨是叫他的队友到那边传球。有时他机械地一步、二步、三步硬是跑了三步才把球投了，那跳起投球的时候，经常是内裤的松紧带一大节露在外裤外，随即旋转式提了提内裤，这些动作，我当时认为简直就是帅呆了。有时他一人在打球，看我在岸上，他眼在看球架，却从侧方把球朝我投了过来，我感到受宠若惊，高兴极了，跳下岸，抱起球来，俩手往上一抛，咦，还够不到球架呢。

当年的连城一中，科学馆前、大操场上有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，小道旁有一排参差不齐的小桉树。雨天，大操场格外的泥泞，同学们都喜从医务室经过这小道去教室。有天雨后，华生站在小道上看见了我并说：你过来，我有句话对你说。右手把我头上斗笠栽下戴在他的头上，左手扶着小桉树使劲地摇恍着，树上挂满的水珠倾刻落了下来，撒我一身，他却安然无恙哈哈大笑溜进了教室。

杨君在学习上并不是很聪慧之人，但却是个努力的人。他告诉过我，他曾经留级，但他还是以坚强的毅力，考上连城一中。杨君是个仗义执言的人。有次班上的“小萝卜头”被大同学欺负，他站了出来：要试我来和你试。杨君也是个正直的人。班上与他一起有个小圈子的人，他是圈子的核心人物之一，我从不惹他们，他们对我也尊重。

我们的所谓初中毕业，其实只念了一年多的书就文化大革命了，虽然后来也又搞了个复课闹革命，但很快就不了了之，中国教育也不知走向何方。很快，同学们就各奔东西。华生回家务农，我到电厂当了外线工。有次，我在西山煤矿架线，在煤矿食堂门口遇到华生挑煤炭，华生见了我怯怯地我说:有没有粮票，借几两粮票给我买点饭吃。当时，我是集体吃饭，没带粮票，所以我告诉华生没带粮票。但我也没找同事帮华生去借，也没有和食堂联系。看着华生饥肠辘辘挑着百十斤沉重的担子一步一步下了山。如今我想起这事，总感觉有一种无过错的内疚。

当又接到炳耀的电话时，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，果然是华生走了的消息。同学们相邀来到了华生家。在门口，我看见他家的三角梅已不像从前的璀璨，有些谢了。真是：人生如花花如水，花开花谢几时休，大江歌罢东流去，何日君已不再来。我有些伤感。杨妻对我们说：华生走得也安祥，他走前没什么遗憾，但最放不下的就是这帮同学。是啊，人是有感情的，就一年多的同窗，就有了这一辈子的牵挂！

多少年，我心中总想，为什么同学之间不是亲人而胜似亲人呢？也许是《学缘》之故吧。

学缘

相识课桌前

学习好有趣

秋蝉声声苦楝戏

学缘真美丽

岁月一挥间

年轮额头记

岁月深深人常聚

神仙也惬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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