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平萍
花的倾身而出,让春光明媚起来。
即便遭了乍暖还寒数个来回的折腾,花还是没耐住性子,在春风春雨的鼓动下,这些在天地间隐了一冬的花草树木,不管不顾,以夺人之势,催促着寡淡阔朗的冬天。它们使出吃奶的劲儿拱开低温的地表,挤破枯瘦枝条上的褐皮,吐出芽苞,将凋零得只剩轮廓和骨架的冬逼走,浓墨重彩地用繁华和丰沛,来迎接春的生机和蓬勃。
有先开花后长叶的,也有先长叶后开花的,只是顺序不同,却是一样绚丽春天。
迎春花带头,百花紧随其后。迎春这个花名取得好,很形象,很烘托,河堤两岸像摊铺了长长的明黄色的毯子。连翘花远观时,也穿了同色系的黄衫,倒弄得和迎春傻傻分不清了。近处细赏时,才知花开天地两方,迎春向上,连翘朝下,各自芳菲馨香。早起的队伍里,玉兰花算上一个,大朵的花儿夸张地站在光秃秃的枝头,如群鸽栖息。不能怪它张扬,此时外出的人还穿着寒衣,没有如此开满一树花的大阵势,很难让人觉察春的脚步。春,让花的动静给惊醒了。
朋友小霞喜莳花弄草,且颇有心得,可自从她家搬上高层建筑后,空间上的局促,让她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了。这段时日,朋友圈已被各路看花人马花团锦簇的晒图刷屏,实在惹人眼馋,于是她约我出去解馋,晴好的周末之日,寻了一处,乘兴而去,是啊,哪有看花不生欢喜的?
桃、梨、樱、李等树的花骨朵,用星星铺夜空的布局,缀满一树。沿路边斜坡向下行,穿过片片花木,走进红叶李林,细糯的碎花像爆米花炸开了,正值花期盛时,多好啊,是青壮年。林子不小,曲径通幽,花树高,仰头,有花瓣跌落在面颊和发间,与我们低吟浅唱,原来春天就住在一朵花里呀。用心的设计者将仿树桩式的桌凳安放林中,桌面刻棋盘,而此时若有一童一叟静坐下棋最好了,我等也来个观棋烂柯。又或者下次我们自带棋子,泡壶新茶,让纷扰刀剑入鞘,做个只在此林中,花深不知处的隐者吧。
往前走,跨过一座桥,有片桃林,还是含苞待放状,原来花汛未到,只有最边上那棵碧桃独自开放,有些寡欢。看样子,估摸着一周后这片桃林就要登台闹春了,桃花开得快,开得莽,是花中的急性子。清明返村时,我家的桃树应该也已傍水而开了,“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。”泱泱春水之上花影浮动,鸭群悠然。
读小学的时候,上学的土路旁是一畦畦的农田,春华秋实活鲜鲜地贴满我来回的路上,这是多年前的事儿,久得我快要忘记了。这个春天,由于工作地点的变动,上下班途中要经过大片的农田和长长的绿化带,记忆被拉回。
都说百人百性,花也不例外。有安静的,就像那株老屋后的百合,活成遗世独立的模样。也有闹腾的,比如油菜花,生来的架势就是排山倒海式的,色彩明艳耀眼,站其跟前,闭目,深呼吸,把心抛到花间。我从立春后与它们相遇,两个多月的时间里,看它日日换新颜。午后,高天流云,春风和畅,暖阳倾洒,我融进浩瀚如海的花丛里,有蜂陪我,有雀陪我,还幸遇了三只雉,可惜没能抓拍到它们五彩斑斓的身影。今春,我毋需专门腾时间跑去看菜花了。
春天的容貌以花的绽放美妆着自己,春天的色彩以花的动身装扮着河流山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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