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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4 杜甫五律《对雨书怀走邀许主簿》读记

时间:2021-02-04 18:22: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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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4 杜甫五律《对雨书怀走邀许主簿》读记

(小河西)

对雨书怀,走邀许主簿

东岳云峰起,溶溶满太虚。

震雷翻幕燕,骤雨落河鱼。

座对贤人酒,门听长者车。

相邀愧泥泞,骑马到阶除。

此诗约作于开元二十五年(737)漫游齐赵期间。时作者26岁。这里的“许主簿”就是五律《与任城许主簿游南池》中的许主簿。两首诗应同一时期写作。“走邀”应该是“前往邀请”的意思。(也许是派人“前往邀请”更可能是自己“前往邀请”。)

首联:东岳云峰起,溶溶满太虚。

溶溶:盛大貌;宽广貌。《九叹-愍命》(汉-刘向):“心溶溶其不可量兮,情澹澹其若渊。”《哀千里赋》(南梁-江淹):“水则远天相逼,浮云共色,茫茫无底,溶溶不测。”《感遇》(唐-张九龄):“我有异乡忆,宛在云溶溶。”《春云》(唐-韦庄):“春云春水两溶溶,倚郭楼台晚翠浓。”

太虚:天空;宇宙。《游天台山赋》(孙绰):“太虚辽廓而无阂,运自然之妙有。”《江湖散人传》(唐-陆龟蒙):“天地大者也,在太虚中一物耳。”《送陶少府赴选》(唐-李群玉):“迹同飞鸟栖高树,心似闲云在太虚。”

大意:泰山上云峰涌起,笼罩整个天空。(或者就是“黑云压城”的意思。)

颔联:震雷翻幕燕,骤雨落河鱼。

震雷:响雷。《国语》:“阴阳分布,震雷出滞。” 《酬李丹徒见赠之作》(唐-宋之问):“近挹人披雾,遥闻境震雷。”《遇风雨作》(唐-权德舆):“震雷如在耳,飞电来照目。”

幕燕:筑巢于幕上的燕。《左传-襄公二十九年》:“夫子之在此也,犹燕之巢于幕上。”《与陈伯之书》(南朝梁-丘迟):“将军鱼游于沸鼎之中,燕巢于飞幕之上,不亦惑乎。”后因以“幕燕”比喻处境危险之极。这里的“幕”也可理解为“幕天席地”或“夜幕”之意,“幕燕”就是筑巢于室外露天之处(最常见的是屋檐下或是树上)的燕子。

骤雨:《苦雨诗》(南北朝-鲍照):“沉云日夕昏,骤雨望朝旦。”《草书歌行》(唐-李白):“飘风骤雨惊飒飒,落花飞雪何茫茫。”

大意:滚滚震雷惊翻了室外的燕子,倾盆暴雨使河鱼沉入水底。

颈联:座对贤人酒,门听长者车。

贤人酒:浊酒。《魏略》(魏-鱼豢huàn):“太祖(曹操)时禁酒,而人窃饮之,故难言酒,以白(浊)酒为贤人,清酒为圣人。”

长者车:典“门前长者车”。《陈平传》:平家负郭穷巷,以席为门,然门外多长者车辙。《送宛句赵少府》(唐-张九龄):“林下纷相送,多逢长者车。”《宴鲍二宅》(唐-孟浩然):“门庭无杂宾,车辙多长者。”

大意:面对着坐席前摆好的浊酒,侧耳倾听您的车马到门前的声音。(此联有尊“许主簿”为“贤人”、“长者”的意思。)

尾联:相邀愧泥泞,骑马到阶除。

阶除:台阶。《班婕妤》(魏晋-陆机):“春苔暗阶除,秋草芜高殿。”《南邻》(唐-杜甫):“惯看宾客儿童喜,得食阶除鸟雀驯。”

大意:在雨天泥泞的时候邀请您来做客,实感内疚,请您还是骑马直接到台阶前。

此诗前二联写雨。泰山涌起的黑云铺天盖地。雷声阵阵,房檐下燕子惊飞。大雨倾盆,河水里鱼翔深处。先是乌云,接着雷鸣,然后是倾盆暴雨。后二联即写“走邀许主簿”。本来是已经准备好了酒菜,专等许主簿的“长者车”了。但因为大雨,诗人担心路上泥泞,于是派人或亲往告诉许主簿,请乘马直接到台阶下。写的确实是一件小事。但也体现了杜甫对许主簿的尊重。从此诗可以推测许主簿应是个比杜甫年长的贤达之士。

此诗的中间二联很精彩。颔联写雷雨之景。总感觉写景之外似有所指,不知杜甫是否遇到了别的“震雷”或“骤雨”,但既是单纯按写景看,也很生动。颈联写对酒等待客人。很传神。千多年之后,我们对酒等待客人,或许已经不是“门听”车马之声,而是静等电话或微信铃声,时不时还是要向门口张望下。其心情并无区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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